张芸娘又问道:“看起来你们关系似乎很好?”

    钱夫人点点头,说道:“我成婚多年,如今才生了一女,婆母没少因此苛责,但自从表妹来了之后,她从中替我周旋,婆母对我也好了些,她是个好孩子,不是那种难缠的小姑子,能体谅别人的辛苦。”

    钱夫人一想到自己过去被婆婆立规矩折磨,便十分感激刘如意。

    “你婆婆对她的婚事可有打算?”张芸娘又问道。

    钱夫人听到这话面上便浮现一抹愁容:“这丫头我觉得她极好,本想让她嫁给我娘家族弟,只是我族婶觉得这丫头父母双亡、亲族无依,便是连相看也不肯。”

    “不过,还好这丫头是个豁达的,前两年还知道着急,今年倒是觉得无所谓了,我想着多留两年也好,慢慢为她寻摸,女孩家嫁人如改命,总要寻个合适的。”

    张芸娘听到这话,心中忍不住升起一抹怪异之感。

    到底是不着急了,还是已经有对象了?

    钱夫人让贴身丫鬟去阻止奶娘喝药,但自己却又端起那碗汤药。

    张芸娘又说道:“药方并非一成不变,而是依据身体情况进行增减,夫人您吃药也有许多天了,可曾觉得有些许改善?”

    钱夫人听到这话,神情一顿,然后摇了摇头,说道:“不曾变好,反倒感觉身体有了诸多不适,夜间辗转难眠,容易心悸惊醒,抱了一会儿孩子就觉得身体虚的慌……”

    张芸娘说道:“依我个人之见,我觉得你的药方得改了,最好多请几个大夫上门,一起仔细斟酌。。”

    张芸娘从头到尾都没有直接说刘如意有问题,她的提点也只能到这里,毕竟钱夫人不是李氏,她们之间并不熟悉,说多了反而有挑拨离间的嫌疑。

    钱夫人却有些嫌麻烦:“倒也不必如此,表妹也不是什么外人,我自然是信得过她的。”

    张芸娘赶忙说道:“并非我觉得刘姑娘的方子不好,只是她到底不是真的大夫,还是要请真大夫过来诊脉调整方子。身体并非小事,你也不用觉得生完了孩子就度过产关了。”

    “啊?”张芸娘这话,钱夫人听不懂了。

    张芸娘故意恐吓她,说道:“我们从前乡下有个妇人,生完孩子便觉得自己安全了,她也是身体觉得很虚,但家里人不舍得给她请大夫拿药,生完孩子第二十天晚上,忽然血崩不止,等到大夫来的时候,身子都凉了。”

    钱夫人本就还在坐月子中,听到这话是骇得满脸发白。

    张芸娘继续下了一剂猛药:“她走了没多久,丈夫便又讨了个老婆进门,可怜她千辛万苦生下来的孩子,在继母手下日子过得那叫一个苦,小小大点的人,家中所有苦活累活都要干,继母稍有不顺心便动辄打骂,当真可怜呀。”

    没有一个有了孩子的母亲能听得下这些话,钱夫人自己也在继母手下讨生活,那些年的心酸痛苦她比任何人更能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