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恕洲扶着幼女,在帷帽后不悦地眯起眼睛,却并没有上前。

    这些人都不该活,可他要插手,也得先等小狐狸出了气过了瘾。

    戚涣丹田不稳,所以干脆灵力都没动,长剑诡谲而动,成风尽垩,游蛇一般割过那些粗壮肥硕的脖颈,精确地刺入骨缝,一颗头颅便大睁着眼睛滚落到脚边,鲜血喷涌到戚涣脸上,剑锋依旧淬砺如新。他脚尖轻点,踩着那还没来得及倒下的无头尸身向后一翻,堪堪避过几把扑刺而来的长刀,还未等打手们觉出遗憾,便已经被当胸穿透,在戚涣手上钉成了糖葫芦。

    戚涣曾经吃过刺人不死的亏,险些被反扑的对手要了命,后来就格外喜欢割人头颅,简直比切瓜砍菜还顺手。

    只是这血流漂“颅”的场面实在不好看,容恕洲低头看向扯着他衣角的小姑娘,轻声问“还想看吗?”

    那小孩子朝他腿边挪了挪,轻轻点了点头。

    “好”容恕洲替她遮住滑落的外袍“站不住可以靠着我。”

    虽然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打手,在戚涣眼里也不过是一帮破绽百出的酒囊饭袋,很快就没了兴致,甩脱剑上肥厚的尸身,惦念着女孩脚腕上那一抹刺眼污浊,戚涣干脆侧剑留了个活口,缠斗其中的打手们立刻连滚带爬地逃回云良苑,残肢遍地,血污满身,好不狼狈。

    “你……”

    徐敬修面若猪血,气得牙骨咯吱作响,却也悚然清醒,再不敢扬威。

    “我什么?”

    戚涣眼如寒冰,长发大半散乱在肩上,轶丽的脸上布满血污,显得那五官愈发锋锐冷戾,他抬起胳膊,用剑尖对着他轻慢一挑:

    “冗虚四峰戚汲垣,有胆子便来,我候着你。”

    四下寂静如死,冲在最前头的打手们大多都已经躺在了地上,剩下的原本就浑身上下搜不出三寸胆色,此时更是一动也不敢动。于是整座长桥微妙地分成两半,一边黑压压挤着打手和老鸨,一边站着容恕洲。

    戚涣睨着眼睛,等了半晌才转身,踩着半干的血河,不紧不慢地走向容恕洲。

    一步,两步,他的胳膊垂落在身侧,剑上的血一滴一滴打在青石板的桥面上。

    容恕洲早已摘了帷帽,一身白衣皎如玉树,沉静而温和地看着这满地横尸,神色似乎没有一点波动。

    戚涣在最后几步停下,眼中杀意未褪,冷冷的盯着他。容恕洲不偏不倚接住他的目光,四目相对之时,不知是累还是怎么,戚涣提着剑的胳膊居然有些微发抖“你剑脏了,还要吗。”

    容恕洲似乎叹了口气,弯腰拿过他手里还滴着血的剑。方才隐而不出的阴吏得到命令,从四面八方鱼贯而入,分列桥口。戚涣紧绷的身子方才松弛下来,慢慢蹲下身,小心的抱起裹着容恕洲外袍的小姑娘。

    容恕洲淡淡扫过惊慌失措的修士和打手们,从腰间摘下令牌扔给为首的将领“传我之令,查封云良苑,自开业以来账上嫖客全部带走候审。曾作奸犯科,侮辱幼女,械斗杀人者,就地处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