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继续往下说,但苏千晓刚摸到车窗帘的手却顿住了。

    她明白过来他的意思了。

    手指垂下,她的嘴唇也抿成了一条线。

    “我天!那边浓烟是在烧……烧尸体啊……”

    外头很快传来杂乱的惊叫。

    但那声音却又忽的低了下去,直至不可闻。

    车轱辘压路面的声音,牛羊驴马走动的声音,人们脚底的踢踏声,还有物件相碰发出的声音,这些声音越来越清晰。

    但外面唯独没有人说话的声音传来。

    人患时疫而死,按道理是不能像往常那样入土为安的,不然会后患无穷。

    但是,如此光天化日之下,就在城门口附近将这些尸首直接焚毁,这也是他们从来没见过的。

    微风吹拂,一股股皮肉烧焦的怪味不断袭来,苏千晓喉间滚了滚,一只手撑在座位上,扭过身子去干呕。

    忽有一拇指大小的白玉小瓶伸到她脸颊旁边。

    瓶子是打开的,一股冷咧的梅香悠悠散出,闻之让人心醉。

    她那翻滚着的肠胃被这香味抚慰,刹那间就偃旗息鼓了。

    “谢谢。”她扭了扭身子坐好。

    “这个你先拿着。”他将瓶子往她手里一塞,又重新闭上了眼睛。

    苏千晓手里握着玉瓶,斜了他一眼。

    她感觉有点怪怪的。

    到底是哪里怪呢,她一时也说不上来。

    半个时辰后,苏家车队从城门洞开的淳安东边掠过,踏上了那条绕城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