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接下来的一整晚,江焕清都没有等到哥哥回家里,发出去的消息一样无人回应。打给助理的电话得到的回答永远是——江总还在参加宴会,一旦江总出来一定第一时间和您联系。

    几次犹豫着要不要联系苏翎,却又把手机放了下来。后来为了防止自己睡着,江焕清甚至把安迪的绳子解开,精力充沛的阿拉斯加就这么满屋子地转,不时就来他面前闹。直到最后,就连安迪都趴地上睡着了,他还是没有等回哥哥。

    江焕清一晚上休息得并不好,第二天的太阳照常升起,偌大的别墅客厅内,还是只有一人一狗。

    不过幸好江焕清手机上还是收到了一条来自江思卿的语音,语音听起来略带沙哑和疲意,甚至让江焕清有些不好的联想,甩掉脑内杂念,他又重新仔细听了一遍:“刚才醒,昨晚被多灌了几杯酒,都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晕成这样,可能哥哥年纪大了哈哈。主办方就给我安排了个房间,别担心我,保证会来给你送机的。”

    江焕清神色越发黯然,浑身都是无能为力的感觉。但时间不等人,今晚六点的航班在即,江焕清也只好用连轴转来纾解焦虑和担忧,不光是迅速处理完法院那边的材料和交接,就连汪廖都抽空见了一面。

    汪廖较上次见面显得瘦削不少,也更加成熟,还稍上了研究所里江焕清以前比较熟悉的同事,比如崔梅,几个人一起简单吃了餐饭。

    至此,他与a市所有的牵绊都处理得差不多了,只剩下了哥哥……还有向苡光。

    其实苏翎一天以来也没少骚扰他,不论是各种试探的消息,还是经由老林传达的各式邀请,江焕清通通拒绝。他担心赴了约就走不掉了,这么有时间精力,也不知道苏翎怎么掌舵的苏氏。

    时针悄然转到了4开头,江焕清也坐在了去往机场的路上,车窗外的风景快速向后飞掠,一天下来心神依旧不宁,甚至没心思推开身侧的苏翎。也终于在即将到达目的地的时候,江焕清再次收到哥哥第二条讯息,说是直接机场见面。

    这一次江思卿没有食言,清俊颀长的身影出现在了约定好的vip会客厅,江焕清的笑容还没到眉梢又迅速收敛起来,哥哥身后赫然还坐着一个彼此都熟悉的青年。

    “焕清怎么这么憔悴,到飞机上记得好好休息。”江思卿面上全是关切,不见一丝勉强。

    江焕清极力压抑住愤懑,当话语吐出口时仍不自然地微颤:“嗯,我知道休息的,”又顿了顿,仿佛在提及什么肮脏的字眼,“哥你为什么不一个人来?”

    “我犟不过秦臻,清清你别生气,你就无视他。”江思卿闻言两颊稍赧。

    对面的江焕清见哥哥这般略带娇羞的模样,脸色便不免愈发铁青,倒是身后的苏翎向前握住了他攥成拳的手,他吐了口浊息:“我不生气,哥哥照顾好自己,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被江思卿点过名后的秦臻便已经起了身,现在更是陡然自侧面用肩膀插入了两兄弟之间,玩世不恭的笑容相当惹眼:“无需你操心,管好你自己吧。”秦臻眯眼,状若不经意瞥了瞥江焕清他们牵在一起的手,“我们在一起了,我会照顾好哥哥的。”

    江焕清则完全当秦臻是空气,直接无视了他这一番话,直到亲眼看到哥哥点头答应他的请求,才从苏翎那抽回手立即转身向远处走。

    步伐迈得又快又急,江焕清担心他接下来没法继续维持基本的素养,何况即便现在这边人不多,但他们几个光是站在那,就已经吸引了大量路人驻停围观,得避免被人认出来。

    苏翎看了眼刚被急切甩开的手,手掌上还有滑溜溜的汗感,亦不作停留迈开长腿跟了上去,他高大的身形成功挡住了来自后方的视线。

    那双骨节分明的手极为自然地在青年腰后交叠,苏翎抑制住低头去吻那双正微颤的睫羽的念头:“我这是终于能分到你两分钟了?”

    刚一路上江焕清呆愣得就像个生锈的机器人,根本无心搭理苏翎,再见到江思卿后才鲜活起来。不论哥哥是怎样的姿态,付出了如何的代价,江焕清只是确认了一个事实,那就是托付全身心的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