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赫斯塔轻声道。

    她又一次望向会议室的方向,此刻维克多利娅仍在那儿和司雷争执着什么。

    回想起昨晚与维克多利娅的对话,赫斯塔再次感到警觉,尽管她对维克多利娅的了解并不深,一时间也难以解析这些变化究竟意味着什么,但某种狩猎的直觉忽然浮现,提醒她注意留心。

    ……

    次日下午,在别墅西侧的小花园里,一个临时的礼拜堂搭建起来。

    绿色的藤萝绕满钢筋支架,将这个半露天的临时建筑装点得像荒野里久无人至的神庙。项目的供应商是维尔福的老朋友,在了解事情原委之后,立刻投以最大的精力帮助昔日旧友达成心愿。

    第一批吊唁请帖在晨间送出,下午就有人到访。人们穿着黑色的西装或长裙,每一个人在见到维尔福以后都流下了眼泪,有些人指天痛骂刺杀者,情到激动处甚至当场昏厥,不得不搬去通风处抢救。

    赫斯塔一直在不远处看着——毕竟她从维克多利娅那边令到的新命令仍是做一个闲人。在冬日略显荒芜的秃草地上,她就那么漫无目的地围着礼拜堂散步,她看着这些人来了又走,看着他们面对维尔福时悲痛欲绝的脸和背身离去时迅速恢复的冷漠表情,强烈的厌恶和快感同时从她心底浮升。

    按照日程安排,头六天,维尔福将在唐格拉尔的庄园举行他的私人葬礼,之后他会回到自己的私邸,真正进入水银针们密不透风的保护圈。

    到那时……

    “优莱卡,”一个声音从赫斯塔身侧传来,“我知道我现在可能不该来找你……”

    赫斯塔回头,见唐格拉尔神情萎靡地站在离自己几步远的地方。

    “怎么了?”赫斯塔问。

    “你到底……到底打算什么时候带我走?”唐格拉尔控制着自己语气中的不忿,他努力压低着声音,说出口的话听起来如同猫狗的呜咽,“你前天晚上明明说今早就走——”

    “我明白你的心急,”赫斯塔轻声道,“但计划有变,罗杰先生也是为了你的安全。”

    “到底什么变了?”

    “谁能想到公爵会突然办葬礼呢,”赫斯塔席地而坐,她一手撑着膝盖,抬头看着唐格拉尔,“现在庄园里随时可能出现新的来客,非常不适合行动。”

    唐格拉尔的眉头几乎拧成了麻花,但还是沉默地点了点头,以示自己的理解。

    “那,那我们到底什么时候——”

    “子爵啊,”赫斯塔笑着打断了他,“把事情全权交给我,你服从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