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时。

    温瀛跟随靖王,走上兴庆宫正殿前的石阶。

    他是第一回站在这里,望向前方巍峨高大的宫殿,晨光映入眼底,他的眼神前所未有的平静。

    在门外稍等片刻,兴庆宫的大太监出来,客气地将靖王请进门,靖王回身叮嘱温瀛:“你在这里先等一会,我进去与陛下说。”

    温瀛点点头,没有吭声。

    靖王拍了拍他肩膀,提步进门。

    已是严冬时节,宫殿的檐瓦上覆着白雪,墙角有新梅探头,花色映雪、雪里融花,给这肃严庄重的宫殿添了些难得的温和暖调。

    站在兴庆宫正殿前石阶最高处往下看,好似立于云端,俯视众生、睥睨天下。

    自前两朝起,这里就是历代皇帝的寝殿,住在这里的人,手握这个世上最至高无上的权力,受万民敬仰膜拜,是人亦是神。

    温瀛凝视着下方,久久不动。

    一开始,他只是想要出人头地。

    后来,他拼着一口气,不惧生死,不顾一切地往上爬,为的是有朝一日位极人臣。

    但是今日,当他站在这里,他已十分确定,终有一日,他要在这里,叫所有人、叫天下万民都臣服于他。

    既然有机会,他便绝不会将之放过。

    半个时辰后,兴庆宫的太监再次出来,将他请进去。

    温瀛进门,垂下眼,按着来之前靖王叮嘱的,恭恭敬敬地跪下,与御座上的那个人,行大礼:“臣温瀛,叩见陛下。”

    皇帝的手微微打着颤,被靖王搀扶起身,走下去,颤声道:“你抬起头来,……给朕看看。”

    温瀛抬头,目光依旧平静,望向面前的皇帝。

    皇帝死死盯着他打量,神色大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