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岳先生道:“大梁尉入其营,司空并无隐瞒,一一指陈其情。众虽散去而无远,乃观望其事。见敌退去,亦复归营,皆有赧色。司空亦重责其过,令其自新,乃重整营栅,至夜不息。——吾等至其营时,营栅已备,行伍齐整,略无败相。大梁尉乃集其众,赏其战者,皆长什伍;而责其散者,互杖二十;君上劳军,散者才半,余尽归战者。遂分其营为校,假梁尉公子校尉。司空治军不整,然临阵不乱,能聚众死战,功过相当,仍为营司,假赞画。其营遂定。”

    张辄没有多说话,默默点点头。司莽则感叹道:“司空经此一事,亦可瞑目矣。”

    信陵君诧异地问道:“卿何言也?”

    司莽道:“司空,远族也,位至营司,位已极矣。今以功假校赞画,额外之恩,实大梁尉超拔之德也。”

    信陵君道:“书曰:‘任官惟贤才;左右惟其人。’此非圣人之教乎?奈何以亲疏论之!”

    司莽道:“仓廪实则知礼节,衣食足则知荣辱。方今乱世,仓廪虚而衣食少,宜乎圣人之教堕地也。”

    信陵君道:“今孤欲行圣人之道,卿其助我?”

    司莽不防信陵君乘势说出这话,一时竟怔在当场,良久方才明白是什么意思,清醒过来之后,发现周围人的眼光都看向自己,一时情绪激动,不禁冲口而出道:“君上之命,臣不敢辞,虽刀兵不避!”

    信陵君道:“孤欲仿大梁尉整右校之法,命张辄先生假左校尉,以卿赞画之,卿其勉之!”

    司莽到此时,心情平静下来,冷静地问道:“臣赴左营,中营付于何人?”

    信陵君道:“仍由卿兼之。”

    司莽又问道:“左营司胜,今当何职?”

    信陵君道:“司胜无功不赏,仍为营司。”

    司莽道:“臣以何功,得迁赞画?”

    一句话,将信陵君问住了。司莽道:“臣请以营司副张先生,必尽心沥血,以竭其诚。愿君上亦以司胜副之。”

    仲岳道:“司议甚妥,正当依行。中营、左营皆属左校,其众甚多,可以中营为将军亲营。”

    信陵君问司莽道:“卿意如何?”

    司莽道:“臣深荷君恩,当以死报。”

    信陵君劝勉几句后,又转向众人,道:“张先生言袭右营者,非秦人,实韩人,仲岳先生以为实也。先生以为当如何处置。”

    司莽道:“臣附骥尾,敢问其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