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三年的察言观色、揣摩上意,谢南书不敢说自己对这位瑾王殿下了若指掌,但最基本的判断还是有的。

    这位高高在上的瑾王殿下,根本就不是一位会为儿女私情折腰的男人。

    在他眼里,这万里江山要比如花美眷好上千万倍。

    那堆叠在案头的奏折,更是比奇珍异宝还要可人。

    如若不是一年前出了变故,如今入主东宫的,就不会是当今的太子殿下,而是眼前这位牵扶着他的瑾王千岁了。

    拜了天地,又向太庙方向跪了列祖列宗,一系列繁杂的仪式结束,穆云峥终于将谢南书送入了侧妃别院。

    由丫鬟引领着,谢南书进了寝房里屋,在丫鬟的服侍下褪去了凤冠霞帔,换了件轻薄的胭脂红纱衣外袍。

    纱衣外袍自后背处蔓延到胸前,用蜀绣的针法绣了一片粉白相间的梅花,端庄又大气。

    而谢南书最喜欢的花就是梅花,第一眼看到这件外袍,就决定穿它。

    穿上后,谢南书还特意细心地照了镜子,确认看起来没有丝毫破绽,才安下心来。

    当然,这身衣服仍旧是侧妃礼服,只是比刚才那身正式拖尾的礼服稍微短了些,薄透了些,方便活动。

    谢南书现在的身份是女子,不用丫鬟服侍不合常理,但丫鬟过于近身又有暴露的风险,所以他只是让丫鬟帮他更换了外袍,修改了发饰,其余全都自己亲力亲为。

    自屏风后出来,谢南书看见还坐在床沿的穆云峥,愣了愣。

    他怎么还在这里?他不应该去前厅待客敬酒吗?

    见穆云峥上下打量着自己,谢南书下意识地拢了拢纱衣前襟,后悔自己贪凉,选了这件略微轻透的外袍。

    谢南书心思百转,想着自己作为侧妃,应该上前伺候,可又怕自己说多错多,更怕靠得太近,让眼前这位爷看出端倪。

    他正在纠结着,就见穆云峥拍了拍身侧的床沿,笑着对他开口道:“愣着做什么,过来坐。”

    谢南书不敢拒绝,低头轻声应“是”,小步走过去,坐在他身侧一尺远的位置,坐下时还小心谨慎地将双脚收拢在裙摆里。

    穆云峥侧首,继续打量着谢南书,笑意更浓。

    谢南书不明白他在笑什么,拘谨着将双腿并拢,微微低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