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在目睹了梁冰冰和程前的死别之后。

    珍惜眼前人从来不只是一句字面意义上的空话。

    梁冰冰看着周身泛起白霜的程前,下意识的就是担心他会冷,连忙伸手往他面颊上摸了一下,但很快她就被冻得收回了手。

    失去生命后的人就只是个空壳,眼前的这一具实在是太冷了,就好像过往种种只是她做的一场梦。

    安昕和容绍聿担心梁冰冰会承受不住,可她忽然抬眸问:“他的东西在哪儿?没有眼镜的话,他会看不清路的。”

    程前是高度近视,偶尔在洗脸时碰掉了眼镜,单是找都得找上半天。

    工作人员想说他已经用不上了眼镜,但在对上梁冰冰格外平静的目光后,还是转身去旁边的置物柜里找了起来。

    “他随身的东西基本上都在这里,至于手机、钱包之类能够证明身份的物品,则由警方保管,等到办结案手续的时候就能拿到了。”

    他说着,将一袋已经放满了琐碎物件的袋子递了过去,透过浅色的袋身可以看得出来,里面的东西基本上已经变形了。

    “谢谢。”梁冰冰伸手接过,到底是没有敢掀开盖在程前身上的白布往下看,她害怕会看到一个扭曲变形,面目全非的他,神情痛苦的闭了下眼睛对他说,“我先走了。”

    程前已经不可能回应她了。

    等到一行三人再回到地面上,只不过是十分钟后的事,可他们都觉得自己像是刚重返人间,至于先前的经历,就跟死过一遍差不多。

    海城医院里人来人往,瞧这个繁忙劲儿跟H市相比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梁冰冰在供住院病人散步的小花园里随便找了个长椅坐下,然后便想打开袋子看看,可不知是指尖抖得太厉害,还是被先前那一下冷着了的缘故,她迟迟没能把袋子打开。

    安昕和容绍聿见状,谁也没有帮多余的忙,就只是在距离她最近的另一个长椅上坐了下去。

    容绍聿本想把先前打电话探听到的情况先告诉她,见到此情此景,也暂时把话给忍了回去,转而默默的看了起来。

    事情已经发生了,什么时候说都没区别,与其破坏他们相处的最后时刻,不如先等一等。

    袋子一打开,模样瞧着像梁冰冰的那个小瓷人就当啷一声掉在了长椅上,上面沾着干涸后颜色发黑的血迹,乍一看有些骇人,但却完好无损,连一道裂隙都不曾有。

    容绍聿赶到的早,是去交警那边看过车祸现场的。

    那样惨烈的现场,连肇事车辆的车头都撞在路边花坛上变了形,程前更是因此丢了性命,可偏偏这样一个被他装在衣袋里的小东西保存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