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父亲生气的样子,听着母亲怒气冲冲的话语,春梅心中有一种狂风暴雨的压抑与势不可挡要发泄的冲动。

    她想不明白,每一次忍气吞声的沉默,为什么依然无法解决父母争吵的情形?上一次为了将矛盾扩大,她犹如一个傀儡被人攥在手里,万不得已之下,答应了母亲去和刘明远相亲。

    有了哥哥煽风点火的助燃,家人之间的矛盾产生了沟沟深壑,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

    春梅僵持在那里,目瞪口呆望着母亲狰狞可怖的脸庞,为什么别人家的母亲对自己的女儿都是那么体贴入微?而她从小得到的不是母亲数不胜数的羞辱,就是遍体鳞伤的打骂。

    如果说自己的出现是一种错,那么,现在连呼吸都是错上加错。

    为什么母亲和哥哥总当着父亲的面,说自己是外人和野种?每当听到这样的话语,她的心都不禁为之颤栗,身上的每一寸肌肤都像是蓄势待发的子弹,想要释放出巨大的能量。

    她不知道该如何打破这样的僵局,她内心沉重,掩藏着难以言说的苦涩,可是,话到嘴边,她甚至连倾诉衷肠的话语也不敢脱口而出。

    母亲的眼神迸发出愤怒的火焰在熊熊燃烧,更像是一只被丧失理智的猛兽,令人不敢靠近。

    春梅的心仿佛惊天的春雷劈成了两半,只剩下一具虚无的躯壳在风中飘摇,她想放声痛哭,忍不住的泪水又簌簌落下。

    “妈,我不是野种,难道......难道我就不是您的女儿吗?为什么别人的妈妈都会拼命护着自己的女儿,而我听到的就是您对我每次劈头盖脸的指责,我究竟是哪里做的不好?您告诉我,我可以改的,我每次小心翼翼,怕担心自己做的不好,我不想因为自己让家里人闹矛盾......”春梅越说越伤心,十六年的委屈在这一刻如山洪一泻千里。

    “王春梅,明明就是你每次故意要惹爸妈生气,如果不是因为你的存在,我们一家人会过的很幸福,是你打乱了我们平静的生活,你该去哪里就去哪里?别装了,假惺惺的演戏给谁看?”王春阳看着王春梅在母亲面前流泪哭泣,更是觉得春梅是装模做样。

    那张用温情的谎言,为王春梅织的结结实实的防护网,让他觉得心里像石头一样堵得慌,JR就是矫情,别整出一副阳奉阴违。

    无数次他都想把埋藏在心里的秘密说出来,可是,父亲却总是百般阻挠,他究竟要隐瞒到什么时候?

    如果不是王春梅,父母这样老实巴交的农民怎么会一次次大动干戈?如果不是她的出现,父亲对他的爱怎么会那么吝啬?如果不是她的出现,自己怎么会早早辍学,连个高中都没有上?这一切的罪魁祸首都怪王春梅。

    自己的成绩也不是说很差啊!可是,父亲说过,家里两个学生,只能供应一个,所以,牺牲了自己的儿子,成全了王春梅让她上学,凭什么?

    本该属于自己的爱与保护全TAD给了王春梅,那自己又算什么?

    他恨父亲对她无微不至的呵护,哪怕只是父亲对她一丁点的好,都会让王春阳感到无比恶心。

    如果不是母亲在身边时刻维护着自己,他在这个家里的地位早已岌岌可危,甚至连大黄的待遇都不如,都说养儿防老,可他在父亲眼里算什么?

    只要王春梅在这个家一天,他就要让她用十倍百倍的代价来补偿,他要夺回属于自己该得到的父爱,就要想方设法让她用行动为自己的错误埋单,他要报仇,决不能轻易放过。

    “够了,你们没事的话赶紧滚回去,别在我面前碍眼,尤其是你——王春阳,在那里再敢胡言乱语多说一句,小心我打断你的腿。”水生青筋暴起,双手握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