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座权利与财富汇集的城市,陈陆两家都能在上层占有一席之地,陆艇可以说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

    陆境宽的兄长陆正先从政,他继承家里事业从事了路桥工程建设。

    二十多年前他从部队转业回来不知道干什么,他哥就给报了个大学的成人教育混文凭。

    也是在那时候认识了周简禾。

    他小时候被惯得像个混子,部队收敛了他的性子,进了学校后,被学校里的氛围熏陶,也变得越来越稳重。

    周简禾是教历史的老师,比他大三岁,毕业后留校任教,与同校的女同学刚刚结婚。

    陆境宽如今事业有成,一路走来家族庇荫,顺风顺水,很少去回顾什么。

    陈薇了解他,午夜梦回念念不忘的就是那天推门进来的那个身影。

    周简禾给他们讲历史,他年轻有活力,上课从不照本宣科,时不时说一些自己从各种渠道看来的野史打趣古人。

    陆境宽像是上瘾了一样爱上了上他的课,他早早地去等着,看着他一脸风尘地推开门,顿时觉得心里都亮堂堂了。

    慢慢地他从在教室等着变成去路上等着,为了和周老师偶遇一起去学校。

    他们成了朋友,陆境宽把家里的书房翻个遍就为了找周老师想要的书,周老师的自行车破的铃铛都不响了,他去买辆新的弄脏弄破转送给周老师,约着周老师去爬山去游泳,大汗淋漓后去喝酒,然后说:周老师,你真好看,我喜欢你。

    那个年代,周简禾吓得请假不去上班了,他跑人家里去,一腔热血冲脑门,谁说都不管用,他爸妈让人把他锁家里,他砸了窗户跑出去,半路被他哥堵住,他求哥哥说:我就去问他一句话。他哥说你要是为了周老师好,就断了念头,别发疯。

    最后还是见到了,周老师竟然也是一副颓丧的样子,他心里难受,年轻鲁莽,把周简禾揽进怀里,想问的话也问不出来了。

    周老师说,你走吧,我跟别的老师换课了,就不带你们了。

    他说,好。

    这之后他们果真没再正式见面了,都是他远远地躲起来去偷看。

    再后来,又远又近的后来,周简禾出了车祸,他没见到他最后一面,只听说他妻子也辞职离开了,周老师是当地人,他的墓他只在当年去过一次。

    他去了周简禾生前住的宿舍,住旁边的老师认识他,说周老师妻子走之前给他一本书,要是你来的话给你。

    他拿过来一看是他从家里翻出来送给周老师的那本,他随手一翻,书最后一页有句话,是周老师的笔迹: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