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吁——”

    一声凄厉马嘶划破夜空。大帐内外数十人齐齐转头,望向马嘶方向,惊疑不定。

    “大当家,好像是俺的弟兄,俺去看看?”为黄闲领路的黑面汉子反应颇快,立刻站出来。

    张芹也是当机立断:“速去!余人各就各位,切记莫……”

    “慌”字还未出口,中军帐边忽而“嗖”地冷风一窜,两支炬火乍灭。满帐头目顿时全都腰刀出鞘,丁零当啷乱响。

    张芹倏然变色:“有甲的披甲,莫要擅动,免得伤了弟兄!”

    谁知话音未落,又是“嗖”的一声,一人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便被连甲一并射穿。弩箭带着血去势不止,将他背后两支火炬一一射灭,方才力竭而坠,斜插入泥地之中。

    帐中顿时一片漆黑。众人既惊且怒,不禁叫骂起来:“哪个鸟贼,畏首畏尾!”持刀在手,却不知该向何处砍。

    “有没有火折子?”

    “有!”马上有人去掏火折子。张芹阻拦不及。火折子点亮的瞬间,一道尖细黑影迎面扑去,不仅将火折子当场射灭,甚至余势未消将那人一箭穿心。

    帐中霎时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意识到,糟了。

    来者恐怕训练有素,蓄谋已久。

    其中,张芹尤为惊怒交加——来者行动之果决,箭术之精准,决不会是官府的人物,可彭泽地带,除了官府,还有哪家会有这般训练有素的弓箭手?天上总不会平白掉下来一个高手,可他竟然毫无头绪。

    不过,也不至于就此被困死在这大帐之中。这毕竟是中军大帐,眼看此处生出如此动静,义军军纪纵然松散,也不敢坐视不理,更何况,那弓箭手难道真就次次射得这般准么?

    便是次次都这般准,那若是两人同时点火呢?若是射上十次八次呢?

    他有几支箭?

    既已落草为寇,那便人人皆是亡命之徒,与胆小惜命的厢军可是截然不同。

    果然,下一刻黑暗中便爆发出一声怒吼:“奶奶的,出来与你爷爷较量较量!专会在暗处放冷箭,算什么英雄!”

    火光随之亮起,照出其人方位。这回火苗晃悠悠摇曳片刻,未见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