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夏知道莫惊春一向是不服管的,小时候叛逆被爸妈打,现在自然不会听他一个逆来顺受弟弟的话,但当他下午在食堂刷卡突然发现里面多了五百块钱时还是被吓了一跳,看样子这顿被操的不亏,至少他接下来两个月不用顶着被揍的风险再厚着脸皮找他那暴躁老哥要生活费了。

    果不其然,莫夏一回家就看到莫惊春心情甚好地哼着小曲儿吊儿郎当瘫在掉了皮的沙发上,似乎就等他回来,他哥大手一挥掏出三百块钱,把他书包往屋里一丢就要带他出去下馆子。

    莫夏拿捏不准,他哥阴晴不定又总是说一出是一出,仔细闻闻好像没什么酒气,应该不能是喝醉了发疯要请他吃饭,于是强行将忐忑的心摁回肚子里,跟着莫惊春去楼下的烧烤摊。

    “喝点儿?”莫惊春破天荒地站在冰柜前问莫夏,莫夏吭了一嗓子又摇摇头:“只能喝一点点……”

    “那整点啤的,男人哪有不会喝酒的。”莫惊春从冰柜最下面拿了瓶雪花,自己找店老板又要了二两白,菜单上的牛羊肉和土豆片各来一份,带着水汽的玻璃瓶放在不锈钢的折叠小桌上发出嗑哒一声响。

    莫夏看着用开瓶器帮他撬瓶盖的哥,突然觉得生活如此美好,又没来由想他哥是不是对其它操过的婊子也这么好。还没来得及感慨,莫惊春把烧韭菜往他面前推,撒了辣椒孜然粉的韭菜被烤得油滋滋的,嚼嘴里脆边香的嘎吱响。

    “有什么好事儿啊哥,工程款下来了?”莫夏一边囫囵往嘴里塞土豆片,被烫得呼哧哼哼好几下,他哥往他面前堆的肉块都垒成山了。

    “嗯,这期干完了之后去城南,来回太远估计就住那边一两周回来一趟,趁着这几天带你玩玩儿,省得你缺爱跟什么不三不四的混混折腾到一块儿去。”

    莫夏点点头,腹诽跟着你不见得能学好到哪去,但既然自家哥哥如此善解人意,再加上烤肉实在鲜香,此时此刻他就是全天下最幸福的那个弟弟。

    莫夏吃着吃着又想起来:“哥,你今天往我饭卡里充钱了?”

    “嗯,充了五百,怕你饿死。”

    “哦哦……谢谢哥。”莫夏心情更好了,他哥全天下第一在乎他,除了发酒疯以外真挑不出其它毛病来:“哥,你把我养得挺好的,不用担心我学坏。”

    莫惊春有些诧异地挑了挑眉,莫夏脸上被揍出来的红肿经过一天一夜已经变成了绿里透紫的淤青,这话从他嘴里说出来着实没什么信服力。

    “真的?腰还疼吗,手伸出来我看看。”

    莫夏把校服长袖撸了起来,露出手腕上青紫的痕迹,腮帮子里满是牛肉块,说话也鼓鼓囊囊的:“还行,不抻着就没什么感觉,不疼了,校服都能遮住。”

    “……那脸上总遮不住了。”

    莫夏从这话里无端听出几分愧疚和心疼,明明身上的伤还没好,他却总有种亏欠了哥哥的错觉,面对那张和自己七八分相像却晒得黝黑的脸,他断然是说不出什么话来刺这个把自己拉扯大的人。

    “没事,没人问,他们都知道的。”

    “知道我打你?”莫惊春闷了口白酒,似乎是被辣到了嗓子,眼尾都带点扑朔的光,又叹口气:“也是。”

    莫夏不知道怎么接话,挠了挠头,就听莫惊春伸手过来掰着他脸看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