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车，接莫夏的是个带着镶金丝边框眼镜的男人，穿着白色衬衫，把一沓文件递到莫惊春手里让他签字。莫惊春点头哈腰的一口一个贺老师，看得莫夏心里膈应得慌，他知道莫惊春混得差在外面也少不了第三下气求人办事，但真看到从小到大有着绝对话语权的哥哥对着外人谄媚还是多少有些气不打一处来——最关键的是，他心知肚明哥哥被他们花里胡哨的话术洗脑给人送钱，他还没办法阻止，甚至要被迫成为受害者之一。
签完了那一沓的同意书，贺老师的目光第一次落在莫夏身上，带着大量的眼神从头到脚，审视着他的胯下，似乎要透过衣裤将他剥光似的，莫夏微微低着头不敢直视，便瞥见莫惊春又往贺老师的手里塞了两三张一百的纸钞。他大概还是有些怕和自己相依为命的弟弟受到非人的虐待，贺老师皮笑肉不笑的接下了钱塞进里衣口袋里，伸手想摸莫夏的头，被他抗拒地躲了下后拍在了肩上。
“放心吧，我们学校矫正成功的案例很多的，要是表现好，说不定用不了两个月就可以回家了。”说完贺老师对着莫夏眯着眼笑了声，让他无端觉得脊背发凉阵阵恶寒。
或许是那两百块钱的缘故，贺老师很是亲昵地揽过了莫夏的肩领着他走进钢丝网缠绕起来的围墙，莫夏想回头看，又被贺老师拧着下巴将他的脑袋掰了回去，面前是弯弯曲折的泥泞小路，再过个弯铺了碎石子，几幢灰扑扑的教学楼出现在视野中，莫夏再回头已经看不见莫惊春了。
贺老师领着他进了宿舍，一间屋子四个床位，屋里的孩子看起来最小才十四五岁，听见动静全然没有一点反应，像一个个活生生的人偶。贺老师草草警告了句别想着跑就离开了，莫夏的床靠厕所，还没躺上去便能闻到被子常年发霉腐烂的酸味，一模全是滑腻腻的触感，他叹口气把书包扔上面，就看到上铺一个孩子探着头打量他。
“你是因为什么进来的？”对方看起来比莫夏要大一些，说话却拽里拽气的。莫夏心情不好，没吭声。
“别装哑巴了，进来的谁不是有毛病，我是这的老大，你可以叫我刚哥，你想好你剩下两个月到底跟哪些人混。”
说着，屋外又进来个更小的孩子，可能才到莫夏胸口的身高，一下爬上了莫夏的床把他的包拉开一通翻找，反正也没什么值钱的，莫夏懒得起争执，那个小孩一无所获后竟然还把翻乱了的衣服整整齐齐叠好了再放回去。刚哥显然也没指望这个新来的包里能有什么值得抢夺的东西，只是轻啧了一声，那个翻包的小孩很懂气氛地贴着莫夏打圆场。
“哎呀，你新来的还不懂，这里的人做治疗还蛮痛的，你一个人肯定熬不住啦……我是因为网瘾进来的，张茂茂，你喊我茂茂就行。刚哥是打架，门口那张床是刘思齐，早恋，隔壁屋还有几个同性恋和偷东西啊什么的……”
“……我也是同性恋。”莫夏说得很坦然，打量着面前两人的神色，以为他们会对自己这种喜欢同性的怪胎避而远之一些，没想到张茂茂一下窜老高，看着他的眼睛都带了光。
“哇，太酷了吧！我还不知道喜欢人是什么滋味呢，你喜欢谁？”
刚哥没等莫夏回答，一把将张茂茂给推到了一边。“完蛋咯，又是个恋爱脑，你天天晚上听刘麻子念叨他女朋友长女朋友短你不烦吗？”
“哎呀，我觉得可好听了！我也想有个香香软软的女朋友，刚哥你完全不羡慕有人喜欢的感觉吗？我从小就觉得电视剧里演的情情爱爱超级棒欸——”
刚哥被张茂茂絮絮叨叨得翻一枕头蒙住了他的嘴，剩下的都变成呜呜的闷声，莫夏出奇意料的看着他俩。
“我喜欢的人是我哥。”
这下空气彻底安静下来，张茂茂也从枕头底下满是震惊地露出双眼睛看着莫夏，莫夏早就料到这种情况，耸耸肩脱了鞋往床上一躺，铁架床嘎吱嘎吱响两声，全世界都被发苦的霉味包裹住。
张茂茂愣了半晌，三番五次想开口说些什么，嘴巴张着半天也没憋出个屁来，索性一下跳到莫夏床上，叹口气，摸了摸他脑袋。
“喜欢自己的哥哥会吃很多苦欸……”
莫夏本想拍开他的手，却一瞬呆住了。可能这个院子里住着的孩子都是有问题的，所以没有人对他是个同性恋感到恐惧和恶心，但是喜欢上自己亲生哥哥这种事情，在张茂茂眼里只是心疼会吃更多的苦。
莫夏坐了起来看着张茂茂，才到他胸口的小孩皱着一张脸，似乎在很认真的担忧他的未来。
签完了那一沓的同意书，贺老师的目光第一次落在莫夏身上，带着大量的眼神从头到脚，审视着他的胯下，似乎要透过衣裤将他剥光似的，莫夏微微低着头不敢直视，便瞥见莫惊春又往贺老师的手里塞了两三张一百的纸钞。他大概还是有些怕和自己相依为命的弟弟受到非人的虐待，贺老师皮笑肉不笑的接下了钱塞进里衣口袋里，伸手想摸莫夏的头，被他抗拒地躲了下后拍在了肩上。
“放心吧，我们学校矫正成功的案例很多的，要是表现好，说不定用不了两个月就可以回家了。”说完贺老师对着莫夏眯着眼笑了声，让他无端觉得脊背发凉阵阵恶寒。
或许是那两百块钱的缘故，贺老师很是亲昵地揽过了莫夏的肩领着他走进钢丝网缠绕起来的围墙，莫夏想回头看，又被贺老师拧着下巴将他的脑袋掰了回去，面前是弯弯曲折的泥泞小路，再过个弯铺了碎石子，几幢灰扑扑的教学楼出现在视野中，莫夏再回头已经看不见莫惊春了。
贺老师领着他进了宿舍，一间屋子四个床位，屋里的孩子看起来最小才十四五岁，听见动静全然没有一点反应，像一个个活生生的人偶。贺老师草草警告了句别想着跑就离开了，莫夏的床靠厕所，还没躺上去便能闻到被子常年发霉腐烂的酸味，一模全是滑腻腻的触感，他叹口气把书包扔上面，就看到上铺一个孩子探着头打量他。
“你是因为什么进来的？”对方看起来比莫夏要大一些，说话却拽里拽气的。莫夏心情不好，没吭声。
“别装哑巴了，进来的谁不是有毛病，我是这的老大，你可以叫我刚哥，你想好你剩下两个月到底跟哪些人混。”
说着，屋外又进来个更小的孩子，可能才到莫夏胸口的身高，一下爬上了莫夏的床把他的包拉开一通翻找，反正也没什么值钱的，莫夏懒得起争执，那个小孩一无所获后竟然还把翻乱了的衣服整整齐齐叠好了再放回去。刚哥显然也没指望这个新来的包里能有什么值得抢夺的东西，只是轻啧了一声，那个翻包的小孩很懂气氛地贴着莫夏打圆场。
“哎呀，你新来的还不懂，这里的人做治疗还蛮痛的，你一个人肯定熬不住啦……我是因为网瘾进来的，张茂茂，你喊我茂茂就行。刚哥是打架，门口那张床是刘思齐，早恋，隔壁屋还有几个同性恋和偷东西啊什么的……”
“……我也是同性恋。”莫夏说得很坦然，打量着面前两人的神色，以为他们会对自己这种喜欢同性的怪胎避而远之一些，没想到张茂茂一下窜老高，看着他的眼睛都带了光。
“哇，太酷了吧！我还不知道喜欢人是什么滋味呢，你喜欢谁？”
刚哥没等莫夏回答，一把将张茂茂给推到了一边。“完蛋咯，又是个恋爱脑，你天天晚上听刘麻子念叨他女朋友长女朋友短你不烦吗？”
“哎呀，我觉得可好听了！我也想有个香香软软的女朋友，刚哥你完全不羡慕有人喜欢的感觉吗？我从小就觉得电视剧里演的情情爱爱超级棒欸——”
刚哥被张茂茂絮絮叨叨得翻一枕头蒙住了他的嘴，剩下的都变成呜呜的闷声，莫夏出奇意料的看着他俩。
“我喜欢的人是我哥。”
这下空气彻底安静下来，张茂茂也从枕头底下满是震惊地露出双眼睛看着莫夏，莫夏早就料到这种情况，耸耸肩脱了鞋往床上一躺，铁架床嘎吱嘎吱响两声，全世界都被发苦的霉味包裹住。
张茂茂愣了半晌，三番五次想开口说些什么，嘴巴张着半天也没憋出个屁来，索性一下跳到莫夏床上，叹口气，摸了摸他脑袋。
“喜欢自己的哥哥会吃很多苦欸……”
莫夏本想拍开他的手，却一瞬呆住了。可能这个院子里住着的孩子都是有问题的，所以没有人对他是个同性恋感到恐惧和恶心，但是喜欢上自己亲生哥哥这种事情，在张茂茂眼里只是心疼会吃更多的苦。
莫夏坐了起来看着张茂茂，才到他胸口的小孩皱着一张脸，似乎在很认真的担忧他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