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次迈进了城西那个小屋时,她手里拿着四四方方的方包,沉甸甸的。

    捆缚的麻绳在油包纸上嵌下几道细印,里面装满了老大夫给开的中药。

    老大夫说,近一年来,少年只去过他那里一次,离开之后,便再也没有去他那里拿过药。

    明明嘱咐了少年身边那个仆从要月月过来替他少爷拿药,然而,从寒冬到暑夏,再至寒冬,寒来暑往,十一个多月转瞬即逝,老大夫却从未见过那个仆从来过一次。

    腿伤成这样,又没有药,他是怎么撑过来的,姜娆有些难以想象。

    小院依旧是昨日的景象,冷清萧条,寂如坟茔。大雪堆积了满院,走在上面的每一步,都会留下深深的脚印。

    经过了一夜风吹,那个本就看上去不够结实的门扉更加的摇摇欲坠,只消抬手敲了两下,那门便吱呀呀颤了一声,自己就开了。

    屋内一地凌乱。

    姜娆没想到自己会看到这样一副景象——少年匍匐倒在地上。

    他两条腿无力孱跪着,膝盖下压着一床单薄程度甚至可以忽略不计的被子。

    长发披在身后,脊背微微弓起,背影像是一头被剪断了尖牙利齿、抽去了骨头的困兽。

    动作看上去,是想用手肘撑住地面,方便使力,支撑着他自己站起来。

    可纵使他的手臂肌肉收紧,看起来已经用尽了全部的力气,两条腿却像是坠了千斤石块,移动不了分毫。

    赤红的眼底,填满了落败与颓然。

    老大夫告诉过姜娆,少年有习武的底子,若不是断了双腿,看他骨骼体魄,应是天资不俗之辈。

    偏偏可惜他断了腿,就算治好了,想要拾起之前的武功底子……也基本没那个可能了。

    她默默走过去想搀扶住他。

    却被他陡然抬起的冰冷目光,吓得动作一停。

    容渟听到她进来的声音。

    侧眸看着她,他重重咳了两声,“你来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