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小的身躯不禁要承受他的刁难责骂,还有辛苦的练武保护他。他不知小七为了护他的周全,曾经受过多少的伤,又挨过多重的剑。他只知道,那一次在小七无意沐浴中,他惊见的那一幕。那白皙的后背上爬满了可怖的伤痕,密密麻麻的,像是蜘蛛吐露的丝,将整个后背包围的密不透风。那一刻,他冰封很久的心,似是被毒蝎轻轻刺了一下,有一丝细微的疼。自那以后,他从心里接受了小七。回忆结束,洛枭停下脚步,对着身后的青年道:“养好了身上的伤,再出来走动。否则,若是让朕再看到你,伤还没好,就出来晃荡,小心朕打你板子。”说罢,洛枭扯住蓝钰的手臂朝着寝宫的方向走去。两人一路疾行,在寝宫的门口停下。蓝钰见洛枭面色不善,对着守在一旁的宫女道:“吩咐下去,打两桶的热水,陛下和本宫要沐浴。”宫女垂首应了声“是”,不敢多言,便匆匆的领命而去。蓝钰知道洛枭的心情有些沉郁,便将人扯进了殿内。“枭,可是在为小七的事不开心?”“哪有,朕贵为一国之君,他只是一个奴才,朕怎么会为了他心生不快。”洛枭瞪了蓝钰一眼,矢口否认。“呵呵!是吗?”嘴角勾起似笑非笑的笑意,蓝钰侧头看了洛枭一眼:“你脸上的表情可不是这样说的。”不待洛枭开口说话,蓝钰便道:“你要知道,在小七的心中,他把陛下的性命看的比一切都要重要。所以,就算他心里知道陛下会平安无虞,但他还是想要亲眼看到陛下安全归来,才能真正的放下心。陛下可是能明白他的心思。”宫殿外,正走到门口的小七,听到里面温柔的女音,面无表情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难怪陛下那般在意蓝妃娘娘,之前他还有些困惑,可是现在他懂了。“钰儿,你说的,朕全都明白。可你也知道,小七跟了朕那么多年,不知救过朕多少次。若不是他,朕恐怕早就没了性命。可他总是和朕这般生疏……”说到这儿,洛枭想起来,青年在皇宫门口,那张恭敬的脸,气闷的哼了一声。难得看到洛枭也有孩子气的时候,嘴角一弯,她笑道:“怎么,用不用让本宫去说道说道,让小七以后不用再那么恪守礼仪,承了陛下对小七的兄弟之情?”说完,蓝钰侧过头,意味深长的看了眼门口。“不用了,朕只是希望他能够明白。在朕的心里,早已将他当成了亲人,所以不希望他与朕生分。”话刚一落下,门口就传来了宫女惊讶的叫唤:“暗卫大人,您站在这儿,是否有重要之事。一道清凉的嗓音在门口响起:“没事,我只是来这儿看看。你……好好侍候陛下。”说完,门口传来一阵匆忙的脚步声。宫女见小七走的飞快,不禁在心中疑惑。今日的暗卫大人怎么和平时的不一样,随即想到方才她在宫殿门口大声喧哗,一脸忐忑的步入了宫殿内。“陛……陛下,方才是奴婢忘了规矩,在门口大声喧哗,惊扰到了陛下。”宫女跪在地上,白嫩的脸蛋压得低低,仿佛站在她面前的是只吃人的老虎。笑了一声,蓝钰道:“你起来吧,陛下是不会责罚你的。”宫女怯怯的跪着,并没有动弹。像是才从方才得对话里回过来神,洛枭冷声道:“蓝妃娘娘的话,你没有听到么?还是说,非得让朕重复一遍,你才听得清楚?”蓝钰看到洛枭一回到宫,又恢复了那副霸王龙的模样,摇了摇头。“起来吧!你来这里是为了何事?”“奴婢是来告诉陛下与娘娘,御膳房已经准备好热水。陛下与娘娘是否现在就要沐浴?”说完,婢女颤巍巍的从地上站起了身。“自然。”道了一句,蓝钰接着道:“只需要备好热水即可,水中无需放什么花瓣。”婢女领了命,急忙退下。待到殿中只剩下了两人,洛枭冷着脸,凑向蓝钰。“你早就知道,他藏在了门口?”这个“他”指的是谁,两人心中不言而喻。嘴角勾起淡淡的笑意,蓝钰回道:“不是很早,就是比陛下知道的,提前了那么小小的一会儿。”“哼”了一声,洛枭低下头,轻轻咬了咬蓝钰的唇角:“你这个小坏蛋。”半个时辰后,两人沐浴完毕,换上干净的衣裳。“你说,蓝国砜再有多久,会到达你的殿门外。”系好腰间的衣带,蓝钰漫不经心的问道。“这就要看我们丞相大人的消息要有多灵通了。”拿出一张干净的丝帕握在掌心,洛枭为蓝钰擦拭起湿漉漉的头发。“要不要和我打个赌?”眸中掠过一道狡黠,蓝钰撅红唇道。“赌什么?”洛枭脸上满是好奇。“就赌我们成婚的时候,谁扮演新娘?”某女大言不惭道。这个小坏蛋。在心中咬了咬牙,洛枭一脸“笑容”的答应:“好啊。不过朕也要加个赌注。”“你要加什么?”凤眸危险的眯起,蓝钰一双清冷的小眼威胁似的看着洛枭。那双眼睛里明晃晃的写着“你丫的,若是提什么过分的要求,小心你的小命”。装作没有看懂蓝钰表情的模样,洛枭的薄唇靠近蓝钰的耳垂,压低声音道:“若是朕赌赢了,在成婚那日,钰儿可是得让为夫尽兴。”这个不要脸的流氓。脸上浮出一抹红晕,眼带怒意的瞪了洛枭一眼:“我猜蓝国砜会在半个时辰内,候在殿门外。”说完,蓝钰扬起腿,踩了洛枭一脚:“你的答案呢?”“朕的答案……”像是丝毫感觉不到脚上的痛意,洛枭忽的勾起一抹撩倒众生的笑容:“朕赌半个时辰之后,蓝相才能到达朕的寝宫外。”那双漆黑的眼眸里笑意盈盈,如上好的琉璃,泛着夺目的光彩。隐隐之间,还泛着一丝的狡诈。小坏蛋,这次你输定了。蓝国砜听到下属禀报,洛枭回宫了,还是完好无损的回到了皇宫,后背一凉,身上泛出了一层的冷汗。昨日,眼看已经将夜,洛枭还没有回到皇宫。蓝国砜隐隐觉得,这狗皇帝不是喜欢在外露宿的主,没有回宫不是他不想回宫,一定是回不了宫,才被绊在了宫外。如此一琢磨,他眼睛一亮。这么说来,是不是就意味着他的刺杀成功了。正要去皇宫一探究竟的蓝国砜刚换好一身华贵的衣袍,脚还没有迈出门槛。就被一个护院截住了。“相爷,这是国师派人给你捎过来的信。”此时的蓝国砜心里那叫一个激动加兴奋,若不是他身上没有长翅膀。否则,早就飞皇宫里去了。哪还有闲心思去看什么信笺。护院见蓝国砜一脸不悦,并没有想要看信的意思,于是把送信人交代的话重复了一遍。“送信的人说,相爷去皇宫之前,一定要看此信。”听护院这么一说,蓝国砜脸上的不悦消失不见,而是一脸郑重的夺过护院手里的信封,看了出来。“恩师,尘儿夜晚写信叨扰,还请恩师见谅。今夜陛下没有回宫,尘儿依着恩师的性情猜测,您一定会夜探皇宫,便写下了这封信,派人送了过来。”“恩师,可知道,我们派出去的杀手无一生还。这意味着什么,想比就算是尘儿不说,恩师心里也是十分的清楚的。”“但如今陛下尚未回宫,只有两种解释。第一种,陛下受了伤,来不及回宫,或者说,他不想在今日回宫。第二种,他被我们的人杀了。前者的可能有九成,后者的可能仅有一成。恩师确定要用那一成的未知,去博那充满危机的九成?”读完了信,蓝国砜顿时呆若木鸡。良久后,他似是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传令下去,让管家撤了去皇宫的软轿。”回忆结束,蓝钰砜回过神来,去内室换了一身简单的长衫,便登上早已备好的软轿,使向皇宫。在皇宫门前下了轿,蓝国砜正要往里面走,迎面赶来了一个小太监。小太监长得清秀,年纪小得很,大约有十五岁的年纪,看着有些面生。不过,想起洛枭一个月更换了十个太监的记录,蓝国砜心里那一丁点也疑惑也就没有了。“你是哪个宫的?”蓝国砜开口问道。“哪个宫的也不是,奴才只是专门负责帮陛下传话的小太监。”小太监声音尖尖细细的低若蚊蝇,像是蓝国砜说话声音稍微大上一点,就能把人吓哭。“陛下说了什么?”听说是帮洛枭传话的太监,蓝国砜一张周正的脸上闪过一丝鄙夷。真是什么样的奴才跟什么样的主子,都是一副低声下气软骨头的模样。“陛下说,昨日因为大雨连夜,来不及回到宫里头。今早见雨停了,这才急匆匆的赶了回来。为了表示让相爷受惊了一夜的歉意,今日特意令奴才送了一件宝物,给相爷观赏观赏。”小太监说到这里,一双黑葡萄般的眼睛里,飞快的掠过一道狡诈。只是,正在思考那宝物为何的蓝国砜并没有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