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沅嘟嘴道:“还不是因为你们天子的那个老太婆姑姑。”

    “僖夫人?”

    “是叫这么个名字,她可是个醋女人,酸的紧。”阿沅耸了耸肩,“她前脚刚从宋国滚回来,后脚便把太傅府当成自家,还不到三天,便把我找来的那些美人扫地出门,好生厉害。”

    这僖夫人确实有手段,方兴心道,别看她徐娘半老,虢公长父却拿这位老情人没有任何办法。

    “难不成,僖夫人还想逼着老太傅再续前缘?”方兴揶揄道。

    “那老女人倒巴不得,”阿沅幸灾乐祸道,“可笑那老色鬼,镐京城他一刻不想多待,恨不能赶紧找个借口,以逃离那老妇的魔爪。”

    方兴苦笑道:“原来虢公长父急着征伐南国,是为了躲避僖夫人?”

    想到自己差点送命,师寰被诬告而贬为庶人,召公虎又因触怒天子而被迫辞官,还有两千无辜士卒因此客死汉南——这一切归根结底,竟是因为老太傅想躲一桩风流债?这未免太过讽刺!

    “草菅人命……”他怒气涌上头,不觉肋下伤口迸裂,又渗出血来。方兴一手捂着伤口,痛苦道,“那你为何跟随其南征?”

    “还不是为了保护你,”阿沅蛾眉一挑,“虽说虢公伐楚纯属偶然,但点名要你和那傻大个将军当左右司马,会安什么好心?”

    “唔。”对方说的是实情,方兴连连点头,“那夜,还多谢阿沅解毒、示警。”

    “这都是主人的交代,”阿沅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碗浓汤,“再喝几天,便可以带你去见主人也。”

    “又是主人?”方兴突然对阿沅口中的主人充满好奇,她却总是避而不谈。于是心生一计,故意将药羹放在地上,决计诓她:“你再不透露你主人信息,那我就不喝这劳什子破药,真去死算咯!”

    “千万别,”阿沅吓得不轻,“我可是费了好大劲,才把你带到楚国来见主人的。”

    “好你个丫头!”方兴佯装大怒,“你终于承认,你在大周潜伏三年,就是为了诓我来楚国?”

    “不不……”阿沅花容失色,连连摆手,“不是方大夫想的那样……”

    “那你如实交代,”他特意顿了顿,“你为何会乞雨之巫术?”

    “这和主人无关,”她冷汗直冒,“阿沅答应过恩师,不能透露此事……”

    “那便告诉我你主人是谁?”方兴一边趁热打铁,一边努力强憋笑意。任凭阿沅古灵精怪,单论辩术,她不是对手。

    “哎呀,不行不行,”阿沅都快哭了,“主人会责罚于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