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塔顶端是一块平整的地面,被三圈圆状的土层层堆高,云霓在周围轻柔地环绕,五尊祭鼎整齐地排列在祭坛之上,祭鼎中冒出缕缕青烟。

    祥云环飘到越千槲身边,整座祭台散发着让人心安的魔力。她朝下方喊了声于佩玄的名字,迟迟未传来回应,想来是太高了,隔绝了声音。越千槲独自一人登上祭坛,开始继续被打断的降雨之法。

    她在附近搜出不少祭祀的道具,还好都是些小道具,那些沉重的道具和基本的格局已经被人摆好。结界内的时间似乎是停止的,上一位到达此处的人留下的事物历经五十余载依旧光亮如新,就好似那位方士才刚刚离开。

    越千槲愈翻愈确定那位方士与自己同宗了,从道具的使用不难推测其祭祀手法,与铜印传授自己的几乎如出一辙,甚至还有好些道具和铜印所描绘的形状吻合。

    终于不用跳那套诡异的舞了,她松了口气,万事俱备开始祈雨。虽然不确信自己的灵力能否成功,但试一试总是好的。

    天空逐渐变色,祭鼎上方传来呜呜咽咽的声响。越千槲闭目感受着周围的空气,察觉到一丝凌厉的存在,胸腔莫名不适。

    雩祀的感觉怎么如此古怪,周围的气流隐隐被压低,她有一种被眼露凶光的猛兽在暗中盯上的心慌。

    排斥杂念,不去多想,她终于做到了一步。越千槲一手醮着朱砂在坛顶画了起来,最后一笔,大功告成,她抬头望去,刚才还一片平静的云端,在她停下的刹那一如猛兽被激怒一般,呜呜咽咽的声音开始靠近。

    “这是大旱云霓?下雨之兆?”她咽了咽喉,不对,这个感觉不对劲,越千槲立马直起身,惊恐之下,想到了什么,这是……

    轰隆隆一阵巨响,白绫从天穹扑来,祭坛上的玄布被白绫卷起狠狠扯碎,数条白绫如八爪鱼般缠绕着祭鼎,将祭鼎愤怒地甩来甩去。

    饶是越千槲也察觉到白绫的戾气与杀意,那群怪物自然没有放过她,剩余的白绫冲她直扑而来。

    塔顶不过方寸之地,白绫有意将她往塔边逼迫,这样的高度自己摔下去还没着地就已经散架了,越千槲心道快找□□。

    来时的方向近在眼前,她看到了云梯的影子,就在快要得救之时,白绫拦住去路将□□一卷,越千槲眼睁睁地看着云梯没入云层之中。

    白绫嚣张地吐着信子,无法靠近越千槲,顺势卷起一口祭鼎朝她砸去。祭鼎没入云层,只留得一道青烟未散,越千槲险些跌落玉塔。

    刺耳的啼哭与笑声灌入耳中,越千槲心力交猝。这邪祟究竟是什么东西,如此邪门,简直像是邪术。

    一口、两口、三口……祭鼎接二连三地砸下,白绫开始狂怒起来。越千槲发梢凌乱,衣裳也被汗水浸湿黏糊地贴在背部。没有力气了,她大口喘着气,心道自己今日怕是要丧命玉塔了。

    可是,她不想死啊。求生的本能如蛊虫般在她心中蠕动,少女退到边缘,身后便是无尽长空,汹涌的气流自上而下吹来,她原本凌乱的头发与衣裳此刻更是难堪,只要她想,就这么一倒……

    电光石火之间,闭目之前她划过一丝念想,想到夜色下那一抹月白的身影。她不奢望他能来救自己,只是突然觉得那人脑回路清奇,每日说说笑笑的,这么想想,好像也挺开心的。

    算了,那人还在结界之外,估摸着还在蹦迪呢。最后一口鼎在她出神之际袭来,越千槲来不及闪躲,重心一偏摔了下去……

    好轻,好柔,自己是浮起来了吗?呲啦呲啦,有什么东西裂开了,是肋骨吗?为何自己没有一丝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