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栈的伙计明白,一场更大的暴风雨即将席卷西域。

    王毅枷冷峻而威严:“人呢?”

    老板:“在楼上。”

    王毅枷没有说什么,命手下在外等候,自己一人向楼上走去。

    周延奎在碎酒罐间摸索着,希望能找到哪怕一滴酒,任凭手上胳膊上鲜血淋漓也毫不在意。

    以前每每受伤,总是她比自己更加着急,随身的包袱里永远都装着药,伤口能在第一时间得到包扎。回想起来,这段时间是自己受伤最多,却也最温暖的日子。

    她会按时吃饭,逼的自己也不得不按时进餐;她会细心呵护伤口,所以不管多大的伤,总能最快的痊愈,不用忍受发炎化脓之苦;她有很多趣事可以讲,从远古传说到民间轶事,再到她们侯府中的欢喜龌龊,这一路上的叽叽喳喳从来没有让自己孤独……

    若非这突然的离开,他竟不知道自己已是如此的习惯她的存在。可如今,天地一片祥和,只有孤独与悔恨永生。

    王毅枷进来时,看到他靠着墙角在流泪,不由的心中一震。

    他陪他坐了好久,终于开口道:“我得回去了。百花教这次来势汹汹,定是有什么所图。我甚至怀疑,这一开始就是一场针对镇西府的阴谋。”

    周延奎无动于衷。

    “不管怎样,”王毅枷起身道:“我得保护爹爹,保护西域百姓,绝不让他们的阴谋得逞。

    而你,大哥,我尊重你的选择,但希望你能回家,更希望你能为她报仇。而不是在这里逃避,将自己弄的遍体鳞伤,亲者痛仇者快。”

    说着将一根缰绳放在桌子上,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听到“报仇”二字,周延奎难得出现一丝清明。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的身上就背负了无尽的仇恨:平将军的、挚友的、母亲的、师父师娘的、师弟的……他们的惨死是他永远的噩梦。

    他曾指天画地的发誓要为他们报仇,但实际上又何曾做过什么?不过是离开那个家那些人,让敌人四处追杀躲逃,面对凶手敢怒不敢言。

    如今,心爱的女人横死眼前,尸骨无存。她甚至没等到他一句勇敢的回答,只怕在最后一刻都失望的以为是自己放弃了她。

    一想到这些,他就心痛的不能呼吸。

    与此同时,一个可怕而坚定的念头在脑海中形成。他觉得,是时候该做点什么了。

    周延奎僵着脸下楼,发现老板娘和伙计正围着老板的尸体痛哭。王毅枷在临走时刺死了他,理由是勾结邪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