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在悄然地融化,墙根处显露的黑土在慢慢地不为人察觉地扩大它的范围。说不定哪一天气温一下升高,那些雪就会在一天之内消融殆尽。明天爸爸也不知上不上班,要是上班的话让他捎一盒万紫千红回来,梅春胡乱地想着。

    梅香的声音灌进她的耳朵:“你不说上爷家吗,怎么在这儿站着?”

    梅春很不高兴地回道:“我看看还不行啊?”

    这么一句明显带着不满情绪的话甩过去后,当然引得梅香快如疾雨的反击:“咋不行呢?眼睛长在你身上,你愿意看谁就看谁,谁还能拽着你?别使劲瞅,再抻了眼芯子。还上爷家,做说吧,我还不知道你那点花花肠子。”

    梅春真的很生气,她实在不理解梅香为什么要这样,不阴不阳的一副老妖婆的样子。于是,她瞪着眼睛问道:“我啥花花肠子?你说。”

    也许是梅春生气瞪眼的模样看起来有些妩媚或者是梅香觉得自己说话太过分,她突然间笑了:

    “大姐,你急眼干啥呀?那什么我上小辉家。”

    她说完,忙不迭地走开了。

    梅春向林余波那院里看了一眼,百无聊赖地向外走去。在过供销社的门前时,她特意将目光集中在窗玻璃上,想透过玻璃看清里面的一切,但只有几个人影在里面晃,那中间没有孙成文。

    赵庭禄没有出去,他说这几天就老老实实在家呆着啦,准备给老母猪接产。张淑芬打趣他说:“呦,这天天骚拉骚拉不着家,冷不丁的大门不出二门不进还有点儿不习惯呢。”

    赵庭禄辩解说:“也没成天骚啦不着家呀,真是屈枉人。你不是说醉鬼的嘴,耍钱鬼的腿,贼巴偷的爪子养汉老婆的骚腚锤是四大信不着吗,我现在要让你信信。”

    张淑芬的一阵快活的大笑,说:“还记着呢?”

    赵庭禄突然明白张淑芬是在拿他开心,就拿起扫炕的笤帚打在其实妻子浑圆饱满的屁股上。

    现在,赵庭禄抬头向外看,见梅春已走到房门前,就大惊小怪地说道:“哎呀妈呀,来啦。”

    张淑芬一愣,正连忙顺着赵庭禄的目光看,却没看见什么,就责备道:“朝惊百怪的,啥来啦?”

    门一响,然后是轻轻的脚步声,她料定是梅春,就做出迎候的样子,坐在旁边手拄着炕沿。

    梅春刚闪身进来,张淑芬就很是热情地拍着炕说:“春儿,坐这儿,这儿热乎。”

    梅春抿嘴一乐并不客气,坐在了炕上。赵庭禄看了几眼问侄女道:“你爸上班啦?”

    梅春点头,然后看着张淑芬说:“守志呢?”

    张淑芬答道:“上学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