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夫人高兴坏了。

    她出身低微,大字不识几个,骨子里是自卑的,一直希望子女有真才实学。

    将来即使不受侯府荫庇,仍能闯出一片天地。

    儿子出息,当然恨不得昭告显露,可欣喜若狂之余,冷静下来,摇了摇头:

    “文鹃,吩咐后厨,置办一桌丰盛的,把季管家和季郁那孩子一并叫来,于主宅私下共聚。”

    “夫人……”洛梅不赞同的低呼。

    文鹃愣在原地,不知该不该去。

    她柔声催促:“快些,否则迟了来不及准备。”

    “是。”小丫鬟匆匆离开。

    低头一边核对起府中账册,一边笑道:

    “自家人欢喜就好,不用大张旗鼓的,倒跌了侯府的份儿。”

    洛梅叹息,夫人性子一贯如此,或许正由于这份淡然,才能长伴于侯爷左右罢。

    酉时,楚淳踏进厢房,残阳洒在宽阔的肩头,浮起一层金黄。

    阮芸缓步而出,见此景,有一瞬间的怔仲。

    不由忆起当年初入侯府,远远地望见一名高大威武的青年,软甲未卸,周身即泛着如此暖光。

    面容英挺,但眉宇间戾气十足,几乎可以用凶神恶煞来形容。

    “这便是宣武侯,你们的主子。”牙婆好心叮嘱,“脾气差了些,谨慎伺候着,惹恼了发卖出去,老身且帮不上忙。”

    怎会惹恼,她可是来报恩的。

    阮宁村五百多户,若非楚家军相护,早被邻国铁骑侵占烧毁。

    之后,她知道了,他的暴躁,他的辗转痛苦,皆为难产而亡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