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向都是有如山岳一般不可动摇的父亲,却因为自己而目露失落,这个发现令生性至孝的谭志豪心中泛起一股难以言表的巨大愧疚,仿佛自己做了一件天大的错事。

    承认的话哽在了喉咙里,怎么也说不出口,默然片刻,他才缓缓摇摇头道:“爹您别瞎想,孩儿怎会不想学兵法?”

    谭天又追问了一句:“正儿真的愿意随爹学习兵法军略?”

    虽然父亲的面上神情丝毫未变,谭志豪却清晰的从他的身上感受到一股振奋与希望,即使心里再不情愿,谭志豪依然认命的点了点头,即使违背了自己的心意,他也无法令对自己寄望甚殷的父亲失望。

    谭天没有立刻说话,走上前来轻轻地拍了谭志豪的肩膀一下,方才低声道:“好儿子。”

    简单的三个字,却令谭志豪原本满腔的不情愿,瞬间消散一空,低落的情绪为之一振,主动道:“爹,孩儿该先学什么?”

    谭天嘴角泛起一丝欣慰的微笑,点点头道:“练兵乃是身为一名统帅最基本的素质之一,正儿可至西大营,先随陈连升陈将军学习如何训练一支铁军。”

    谭志豪干脆的应了一声,屁颠屁颠跑了出去。

    望着儿子远去的身影,谭天忽然笑了,幸好周边无人,不然看到这个笑容的人一定会怀疑自己的眼睛……

    永远堂正威武的镇国公,竟然也会发出这等狡诈的笑容。

    “儿子,你还嫩得很……”

    不知道谭志豪若是听到父亲口中喃喃而出的这句话,脸上会是怎么一副表情。

    陈连升早便得了谭天的帅令,见到谭志豪来也没废话,拉着他便入了军营,一边在军营各处兜逛,一边讲授道:“功必赏;过必罚;令必行;禁必止,此为练军之总则,古今任何兵书战策论到治军练卒之处,皆不脱这十二字要义。”

    谭志豪边听边点头,心中暗道:“陈老哥外貌粗豪,肚子里面倒是有些真东西,先时真的小看他了。”

    前方传来一片气势迫人的呐喊之声,陈连升指着站成一座方阵,整齐划一的舞刀弄枪的士卒们道:“若建强军,首重选兵,老幼残弱者不留,心衰胆怯者不留,兵贵精而不贵众……”

    谭志豪一边听着一边心中暗自嘀咕道:“这不是废话?”

    陈连升望见谭志豪的神情轻轻一笑道:“贤弟可是以为为兄在说废话?”

    谭志豪一怔,哪肯承认,连道老哥说笑。

    陈连升也不拆穿,又道:“古时用兵,动辄便是百八十万,却是老幼病弱滥竽充数,攻不利守不坚,徒自虚耗财努粮草无数,其弊多矣,为兄的便不多述。谭公爷所练之神武营,号曰天下第一精兵,区区两万人马,却能每每以少胜多,历经大小数十战,战无不胜,往往于关键时刻,一剑封喉,此为精兵之妙处所在,贤弟可懂了。”

    谭志豪已经有些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