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顺着示意看了过去,那里苍蝇特别多,但当她透过迷雾细看时,她明白了阿鲁为何让她停下了。她皱起了眉头,在她看来艾瑞尔的蠢货们一向笨拙,但眼前的这一幕已经超出了阿斯莱的标准,守望者的的双腿悬挂在树枝上,完全暴露在小径下方的视线中。

    不再做出攻击姿态的她悄悄靠近守望者所在的树,当她靠近时,臭味变得更浓烈。她知道,这股味道是怎么发出来的,她在棕熊的周围闻到过,显然守望者已经死了。她从蕨类中挤了出来,观察周围是否还有活着的守望者。片刻后,当她确定安全后,她轻盈地爬上树枝,来到那悬挂的守望者旁边。

    她发出一声厌恶的嘶嘶声,她眼前的守望者像熊一样肿胀并布满脓疮,脸是灰色的,双颊凹陷,眼睛已经被两个破碎的空洞取代。四肢肿成了液体囊袋,皮肤下爬满了幼虫,胸部已经塌陷成湿润的烂泥,原本应该是肺的地方,变成了一堆苍白蠕动的形状,那堆苍白在腐烂的皮肤中盲目翻找。

    树上有一只乌鸦,愤怒地对她示威着,她知道守望者的眼睛去哪了,恶臭的气味让她难以忍受,难以忍受到让她跌落在地。

    “我很确定,奥莱恩释放的并不是什么简单的灵魂,他释放了一片瘟疫之神的碎片,他释放了古老的污秽。”她对着正搀扶她的阿鲁说道,她的眼神空洞,声音平淡。

    阿鲁摇了摇头,但还未等她回应,已经站起来的戴查便毫不掩饰地沿着小径飞奔而去。

    “奥莱恩是错误的!”当戴查跌跌撞撞地回到森林里时,她颤抖着,几乎无法抑制自己的愤怒,她看着周围下垂腐烂的树林说道,她摇了摇头,挥爪指向腐烂的树木,“艾瑞尔的承诺还有什么用?那些自豪的守护宣言!他们到底在守护什么?伪装,都是伪装,他们将在冬季死去,被自己的国王杀害,到春天时,将什么都不剩下!”

    “森林是永恒的。”

    “我们被背叛了,我们在自己的家园中成为了陌生人,我们成了玩物!我不会这么轻易死去,我必须找到方法让他们为此付出代价!”戴查咆哮着,歇斯底里地怒吼着,她闭上眼睛,试图看穿孢子和病木,片刻后,她那闪烁着光芒的眼睛睁开了,“他知道该怎么做!”

    “古老者?他在别处,他的思绪游走在我们无法跟随的路径上。”阿鲁的声音中充满了恐惧和兴奋。

    “他会记得我,他的梦境悠长且充满预兆,他会预见这一天,他知道该怎么做。”戴查一想到她的主人,心情变得好了起来。

    “那个伪王会死去,我会看着他死去!”戴查没有理会阿鲁的困惑,她开始了奔跑,边跑边低语着。

    季节在荒林边界内徘徊,就连寒冷都不敢进入。树叶依旧光滑而浓密,将树木交织的枝条披上了一层厚重且不可穿透的外衣,当戴查到达那所谓的监狱时,已是黄昏。但即使在正午,荒林也是一个阴暗的深渊,一个充满阴影和沉重、不祥寂静的领域。

    戴查在进入前停下脚步,示意阿鲁留在原地等待。她知道阿鲁也想进去,但她不能让阿鲁进去,不是每个神木幽灵都能像她那样从荒林中走出来。随后,她开始前进,即使在昏暗中,她也能看到位于边缘的细长的石柱。

    艾瑞尔的女巫们将所有的手艺都倾注在这些粗糙的花岗岩上,几乎没有灵魂能穿过花岗岩编制成的网,但她不是普通的灵魂。她的记忆比艾瑞尔能想象的还要久远,她在短短几十年内便破解了这些石头的秘密,她现在可以像往常一样轻松地穿越荒林。

    她从未完全放弃阴暗的家园,那里蕴藏着远比禁锢它的结界更有趣的魔法,在边界内隐藏着跨越无数世界和一百种不同过去的存在,其中一个对她来说比森林里的任何其他居民都更亲爱。尽管愤怒和痛苦,但她在经过刻有符文的石头时微笑了,她知道自己回到了森林的真正心脏。

    乌尔枯之风包围了她,她让自己的身体消散,融入缓慢的微风中,将她的声音与头顶老鹰的任性尖叫融合在一起。小径在她的脚下展开,但她无视了所有,她知道荒林有自己的意识,目标很少与客人一致。她倾听森林的歌声,迷惑的、迷宫般的韵律,是她许多年前,在被监禁的最初几年里学到的。

    每一节都以某种间接的方式暗示着与之前不同的路线,她在听的过程中绕来绕去,按照这些词的节奏穿越森林,无视最诱人的景象。对她那未驯服的灵魂来说,阴影林地是一种毒药,即使是最小的吸食也足以让她沉醉,所以她像抓住一根绳子一样跟随古老的旋律,让其将她拉回她的主人身边。

    在黑暗中度过了三天四夜后,她找到了她的主人。

    主人蜷缩在一个天然圆形剧场的底部,周围是同她一样忠诚的侍女。侍女们跪在树上,兴奋地抽搐和移动,仿佛在看主人表演一场宏大的独白。她对此感到惊讶,她从未见过如此多的信徒聚集在一起崇拜她的主人,也许她不是唯一一个听到召唤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