芒卯看向车右先生,似有些不快,但仍礼道:“先生既出此言,必有以教我!”

    车右先生道:“必以专人分属内外,以通音讯。”

    芒卯道:“何人可任?”

    车右先生道:“此必心腹,非臣所敢知也。”

    芒卯道:“微贱受教!”

    车右先生又道:“旦日朝上,主上只可但言粮秣器械,万不可言其详。魏齐精明,恐难遮掩。”

    芒卯道:“先生欲遮掩何事?”

    车右先生道:“铁臿万把。”

    众人皆茫然不解。芒卯道:“先生独见高明!”

    一众人等又仔细讨论了各项细节,夜半将尽,众人回室歇息,两位先生就安排在二堂旁厢房就寝。两个时辰后,众人起身,盥洗已毕,皆随芒卯上朝。至大梁门外,众人停下,围在马车旁。陆续有朝臣乘车过来,朝臣与朝臣相互见礼,相识的随从之间也相互酬答,朝臣也和有头脸的随从相互礼敬。芒氏五子久在魏国,多任要事,得到的礼敬也最多。两位先生一身布衣,在芒家虽地位尊贵,却从未出任王事,人多不晓,也就无人答理,多在与芒氏兄弟见礼时,顺带一揖,两人也不还礼,各自避到一边,连称“不敢”。

    良久,朝臣渐渐到齐,大梁门外车盖如云。角号声响,东西宫门开处,魏齐出现,唱道:“众卿入朝!”

    一众朝臣,各立班位,从东西偏门鱼贯而入,直入朝中,随即宫门关闭。

    朝臣们入了朝,门外的随从们也就各找相识,相互攀谈起来,这其实也是朝议的一部分,许多在朝上不便说,不能说的话,这时带一句,可能就解决大问题。芒氏兄弟不动声色地商量了几句,芒申不引人注目地离开,找到大梁尉的随从,也是他的公子,礼敬道:“尊翁亲劳军务,凡百人民,无不钦敬。”

    大梁尉子息不蕃,只得一子,昨日得知父亲要赴死战,他和母亲俱是胆战心惊。惟大梁尉治家甚严,早有家规:男子出征,血溅荒野,幸也,只可相庆,不得相泣。故公子母子只能暗自垂泪,人前只作慷慨之态。今见芒申,知是原任军中,心中便有好些不自在。见芒申过来见礼,也只得草草答礼道:“令父子出将入相,人皆羡之。”

    芒申似乎很体谅梁尉公子,并未在意礼节上的草率,而是很关切地道:“大梁尉赴军,公子备办不易。”

    梁尉公子公式性的回答:“勤劳国家,何以家为!”

    芒申道:“贱父子回都时,见信陵君辎重不足,恐难以为继,家父除留下自家辎重应急外,回都后即转公子府。惟城防甚严,恐难出城。愿公子转大梁尉,出城前先赴公子府,如有余力,尚请为公子夹带多少为盼。”

    梁尉公子不知底细,只得含混应道:“公子吩咐,自当效力!”